金玄念采访:我选择属于自己的音乐之路

大晴 发布于2020-12-29 1 评论


金玄念,照片拍得都挺酷,结果一聊天儿发现他热情开朗。他北京电影学院本科毕业,是黄磊老师的学生;签约过经纪公司,艺人出身,后来因缘际会拜入著名音乐制作人谭伊哲老师门下转型做嘻哈电子制作人。采访之前,我担心他的回答都太官方,结果一聊就是三个半小时,我几乎插不上什么嘴。他很乐观、很真诚、很好玩儿。我很希望身边所有在音乐行业里奋斗的朋友都能看看这一篇,然后都让自己活得高兴一点。

大晴:你知道自己长得帅这件事吗?

金玄念:我觉得就是外表帅,是很容易被取代的,但你混出来的帅就不那么容易被取代。所以才华内涵、心性经历都要比单纯长得帅重要很多。但毕竟现在是一个看脸的时代了,我肯定要给自己一个很好的形象打造,但是这背后还需要才华的累积。所以,我真没觉得自己真有怎么帅,但我在努力让自己变帅。

大晴:你现在做音乐台前更多还是幕后更多?

金玄念:这两条路我都是要走的。14、15年的时候其实我先从艺人上发展,那个时候只会写一点点词。后来在遇到了我的恩师谭伊哲老师,他指点了我:你做嘻哈电子类的音乐,如果你一个人能持续编录混,能完成音乐产业链一个完整的东西的话你才能吃得久。然后我就跟着谭老师学习了。慢慢地我心里是把李荣浩老师这样的全能制作人当成我的榜样的。

所以我不太把这件事分成台前跟幕后,我是非常看重结果的人。我希望我金玄念做一个完整的音乐,这个东西可能传递的是我的才华、想法、情感、灵感、审美等等,这是我最喜欢的。我做幕后,用制作人思维去设计一个BEAT能给别人贡献一些价值我也觉得很开心。

就说我现在讲课也是这样,我把嘻哈风格音乐的审美还有制作的经验分享给学生,能帮助到他们我也很有幸福感。这些事情不一样,但给我的感受我都很喜欢。

另外,我也有比较艰难的时候,生活比较有压力的情况下咱得先生存对不对?你得先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好,再谈你的梦想。

大晴:电影学院毕业,比起做演员更喜欢做音乐人吗?

金玄念:是这样的,我是一个顺天意而为之、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人。在人生某一个阶段里电影学院也好音乐学院也好,那就是大学的学府,你要走向社会,最终不能永远停留在电影学院学校本身给你带来的光环里对吧?所以那个时候我觉得是哪个机会先来我就先抓哪个,因为人生就是这样,老天爷不会给你那么多的机遇的,对,就是一个机遇,可能就选择一条路。

还有,演员这条路本身跟音乐也不冲突。其实表演,像声台形表,对于台词的学习,对我现在写歌这么多词,是有很多理解力、包括表现力上的那种帮助;我在电影学院里学到的声乐形体也给我音乐表演打下了很好的基础。还有,可能作为一个男演员来说30多40多是一个比较黄金的年龄,但是音乐对我来说,20多到30多才是黄金年龄,所以这个阶段对我来说就可以先安心地做音乐。

如果音乐做好了,有流量了,依然可以拍戏。但如果抓不住老天爷给的音乐的机会,可能就得面临着跟经纪公司签约这种超级碰运气的事,像公司好了你就可能好起来,要是公司没做起来,你一签10年搞不好全废了,还想做音乐,可能你什么都做不了。没有好的经纪公司运营,你就面临着不断地面试面试面试。其实说真心话,时代不一样了,不像从前你说我们电影学院中戏上戏出来个个是明星,真的不是这样。

大晴:你觉得是嘻哈音乐选择了你,还是你选择了嘻哈音乐?

金玄念:小时候我是书法特长生,一直练书法,属于在很安静的环境中做着很安静的事儿。偶然的一次,听到了像50cent艾米纳姆等等一些美国嘻哈音乐,我觉得这是我血液里面需要的年轻人的那种血性冲动,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不断地听。

到电影学院大二大三的时候,我参加了学校歌手大赛,当时改编了一首万物生,把佛经变成了Rap;做的时候没想过风格,就觉得很有意思,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最后拿了一个很好的名次。

再后来,我陆续认识了一些圈里的朋友,像大眼炮、Q.luv、到后来涂惠源老师、谭伊哲老师等,他们觉得我的声音、气质、音乐的感觉、灵感储备,包括我的性格就是适合做嘻哈,他们也都支持我,我就一直保持现在这个风格。

大晴:哪个时间点的哪件事情让你觉得我可以走音乐这条路了。

金玄念:直到16年,我想既然我喜欢是不是可以尝试一下走音乐这条路呢?当时就做了一个专辑,一首和大眼炮合作的《TNT》是一个EDM的trap,还有一首《疯了》当时拿了广东卫视的最佳原创歌曲奖、最佳台风奖。同年参加了《拜托了粉丝》这个节目,拿了总冠军,《我是直播歌手》这个节目里拿了个季军。后来又参加了北京卫视《签约歌手》,还有湖南卫视的中秋晚会。到这个时候我就觉得我是可以吃这碗饭的。

17年我本命年的时候,我的事业出现了“坎儿”这样的东西。但也就是那个时候,像涂老师给了我一些建议,谭老师带着我去做了一些像《明日之子》的监制,给《偶像练习生》出道的男团做一些监制啊,我就跟在谭老师身边,然后一点一点积累,慢慢掌握了一套我觉得比较好的体系,逐渐有了一套自己的制作人理念。

大晴:无论是作为歌手还是制作人,至今为止,哪个作品让你印象深刻?

金玄念:其实每一首歌我都挺喜欢的。印象最深刻,比如我跟大张伟老师合作,湖南卫视中秋晚会葫芦娃的remix。当时有来自上海的、广东的、重庆的、武汉的反正好几个城市的歌手用方言一起来完成这首歌,我是代表北京,又是在湖南卫视这个大家都很喜欢的平台上,那种感觉是很骄傲的。好玩儿的是,一开始大张伟老师找到我的时候,我以为是骗子呢。

我自己的歌,我最满意的应该是前段时间发的《Miss》。不论商业上它收藏量的反馈,还是我给身边的朋友听,包括我自己,都觉得这首歌耐听度还是挺高的。我觉得把音乐和生活和你自己的商业性都连接在一起,你才是一个成功的音乐人。在现在这个时代里,你还去坚守着所谓的那点儿音乐知识的话,你就可能会被这个世界淘汰了,就是很现实的。

大晴:我是充满善意的,但这个问题本身可能带着挑衅意味。你觉得音乐风格里,存在鄙视链吗?如果有,你觉得嘻哈音乐在鄙视链的什么位置呢?

金玄念:我从来没有感觉到有人鄙视嘻哈。例如,爱奇艺的《中国有嘻哈》,芒果TV的《说唱听我的》,B站的《说唱新世代》都是头部综艺;草莓音乐节摩登天空,嘻哈也受欢迎;再到二三线城市最火的live house里都有嘻哈歌手,春晚上《野狼disco》嘻哈歌手。如果说谁现在鄙视嘻哈,我很意外。咱也不是太阳,但是太阳还有人觉得刺眼呢,所以我也不太在意别人说鄙视不鄙视。

至于说有没有鄙视链,我觉得这是一个格局的问题。说实话有一些音乐风格我也不太懂,但我相信在它的领域里有它的专业性和美感是嘻哈音乐所不具备的,就像可能嘻哈音乐的这种血性和躁动是别的某些风格的音乐不具备的。音乐在我眼里说高级点是治愈灵魂,说简单点就是人家的一个产品。兰博基尼有兰博基尼的魅力,法拉利还有法拉利的范儿呢。你乐意听嘻哈你就买这个产品,你喜欢钢琴曲你去听理查德克莱德曼也很好,本来就不应该存在鄙视链。就像我妈老说你能不能做点我能听得懂的音乐,我说这本来就不是做给您听的,您就别听了。有时候就是圈子里的嫉妒心,酸不唧唧儿的这种人就算了,我不爱打交道,说实话。

大晴:除了嘻哈音乐,你自己还喜欢什么风格的音乐?

金玄念:流行乐我喜欢啊。去KTV我唱张国荣、唱张学友,周杰伦、李荣浩、薛之谦等等我都喜欢,大晴你要爱听滑板鞋,我也能给你来个滑板鞋。我觉得音乐不管什么风格,它的本质都是生命力,不过是律动或者音色风格的织体不一样。有时候电影里某句好听的音乐一起,我也潸然泪下。

大晴:你觉得你们这代音乐人和老一辈的音乐人有什么理念上的不同吗?

金玄念:我觉得像70或者80后这波音乐人,他们的基本功、乐理知识都是很扎实的。对于他们来说,在那个年代,如果没有以上这些东西可能连参与竞争的入场券都没有。
但是到了90后这一波,音乐更多跟科技结合。像我们嘻哈音乐,你必须要懂乐理吗,可能未必。
当然如果懂乐理还是一种加持,我身边有些不错的音乐制作人不通晓乐理,但是他就是能把东西搞出来。

00后那些弟弟妹妹们,他们可能没有系统的音乐训练,但是就突然蹦出来了某个创意,想法特有意思,音乐也做出来了,这是现在这个时代的产物。

是个新陈代谢的过程,一波又一波的总有一些自己的特色,但实际上是没有办法相互取代的。对于我来说,我会经常跟谭老师他们这一代的金牌制作人交流,他们音乐上的积累包括商业上的理念是我搞音乐的根。

大晴:那不管是几零后,做音乐的共同点是什么呢?

金玄念:天赋。搞音乐能走出来的都是靠天赋。努力在我心里占得比重很少,百分之二十?有天赋的人再努力一点,可能路走得没那么辛苦。不光是搞音乐,做金融或者开发游戏等等,不管从事哪一行想干好都得靠天赋。

大晴:你在做音乐的过程中,喜欢或者向往什么样的工作模式?

金玄念:我觉得任何一个人都有瓶颈期,都有上限的天花板,所以合作模式是更好的选择。我在美国学习的半年,见识到了很多美国厉害的音乐人,一首歌十几个人一块儿做,又出活儿,还跟玩儿似的,做出了更高级的东西。当然,环境跟环境也是不同的,也有一些个人作战的制作人不断地更新自己的水准,也不错,这因人而异。不过,我个人喜欢找志同道合的人合作,这种模式既轻松又愉快还能出来有新意的效果。

商业上呢,就是银货两讫、两全其美。有人说到了25岁之后就交不到好朋友了,都是社会关系。我觉得不是,两个人一块能够建立稳定的利益循环,有共同的三观,共同的追求社会关系也能成为朋友。

大晴:无论做艺人,还是做制作人好像都是比较高压的职业,但是你的状态好像一直很轻松,你怎么做到的?

金玄念:我有个健身的习惯,每天起床喝了黑咖啡后健身一小时,释放一天的多巴胺。我觉得很多音乐人活在自己的经历当中,一直沉浸在里面。我不是,如果需要创作了,记忆就存在那,理性地把它拎出来,回忆一下,创作完就不想了,就让“过去”这么过去,我会活在明天里。

我不希望做音乐的奴隶。我觉得有一些制作人,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围绕着音乐,非常的辛苦。说实话,我很尊重这样的人,但是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我不想成为任何东西的奴隶,该吃吃该喝喝,人人生而是鲜花,总有它可以绽放的地方和时间,做更好的自己就可以了。

我记得何炅老师说过这么句话“如果你真的觉得很难,你坚持不了,那你就放弃,但是你放弃了就不要抱怨说我为什么没有得到,所以人生就是这样要得到就必须付出,要付出还必须坚持,而且一定都来得及,此时此刻就是你最年轻的样子。”虽然说,现在“焦虑”好像成了个挺好的词,毕竟有点追求的人才会焦虑,但是,人得学会放过自己。我真的想跟做音乐的朋友说,要对自己好一点,别老跟自己过不去。

大晴:你从小就这么乐天和豁达吗,你生在一个怎样的家庭?

金玄念:家里人希望我做个书法家或者有个公务员的稳定工作,但我就希望我的生活充满了未知的期待。我就喜欢我现在做的事业。我感兴趣的事情才让我有坚持下去的动力。这个行业是无止境地学习,无止境地探索。我觉得真正的成功,就是生活得开心幸福。我要做一个开心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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