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撰文：Ian Vargo
• 编译：Yu From iKnowMusic
• 校对：Arabel From iKnowMusic
• 原文：https://theproaudiofiles.com/lo-fi/

“低保真”（Low Fidelity）或称“Lo-Fi”音乐，从某种角度来说，这种音乐风格还是很难界定的。如果我们看重“保真”的字面意思的话：他指的是音乐重制或片段剪辑复制时的处理精细程度，亦或形容录音过程的不精准或质量不高的那种感觉。然而在当今，录音技术自其发明以来已然取得了巨大的进步。要想准确地录制音频素材，所需经济成本和技术成本都不高，同时也能不带任何模拟磁带的染色特质。所以，那些混杂着明显磁带录音痕迹、高度饱和度、带有厚重底噪等录音瑕疵也相对容易避免。此外，当下的采样素材和虚拟乐器的采样质量已然相当“Hi-Fi”（高保真）了，毕竟基于这些采样素材的VST插件和采样音色库均来自于世界顶级录音棚中录制，且由最为的器乐演奏乐手负责演奏。正因为如此，就算是比起诸如我最喜欢的唱片诸如 《Beach Boys》、《The Beatles》这类，亦或“车库摇滚”（Garage Rock）经典《The Kinks》等，过去几十年最昂贵且畅销的唱片，如今的家庭工作室内的录音质感也可以说非常不“Lo-Fi”。他们的成品唱片如果放在今天发布的话，肯定是属于“Lo-Fi”音乐的范畴。

Tame Impala的专辑《Lonerism》封底，这是一支听起来制作精良又具有“Lo-Fi”录音特色的乐队。

本文将为您揭示一些我所钟爱的处理技巧和插件，让您可以给自己的作品添加“Lo-Fi”效果。在深入探讨之前，我首先要声明一点：在我个人看来“Lo-Fi”真的不是一种音乐风格，而更像是一种对待声音质感的态度，是那种在创作的过程中，不用瞻前顾后患得患失，抄起手边的设备就直奔主题的果敢，而不是因为自己并非技艺超群的音乐人而患得患失，优柔寡断。

1、不要使用DAW

我知道这条建议不实用，可能也没什么效果，但请听我把话说完……我的第一台录音设备是“Yamaha”生产的四轨磁带录音机，直到现在我还是很后悔卖掉它。它的“堆叠录音”（Overdub）的空间很有限，只能把1-3轨道的素材合并到第4轨道上，然后再回到前面三轨继续录音，但它与现代数字化音频处理工作流程（诸如数字音频工作站等）中的无限音轨的混音方式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我经常处理超过100轨的混音工程，当我的iMac上装上“Pro Tools”之后，工作起来清晰爽快。另外，雅马哈磁带录音机的音色质感也与我现在所以使用的来自UAD公司的 “Apollo”音频接口有着明显差异。录音机的底噪有点大，毕竟它的录制媒介是磁带，所以录下的素材有固有的染色，而且它也没有办法“加载”任何插件效果器，只能使用辅助发送和返回功能的方式利用外置硬件效果器进行处理。

尽管如此，我的这台四轨磁带录音机还是挺有特色的，也真心很怀念用它创作的每个过程。而且如今，“Tascam”和“Yamaha”等公司的二手磁带录音机可以在“eBay”或“Reverb”等网站上也还能买到，不过有趣的是，这些二手老旧录音机的价格在过去几年里一直在上涨，例如“TASCAM Porta 02 Minisudio” 四轨磁带录音机的平均售价自2018年以来已经翻了一番。这些老机器因其固有的录音染色而受到被重新追捧，也体现出音乐工作者们的审美共鸣。

当然更为昂贵一些还有诸如“Fostex”、“Sony”或者“Akai”等公司的大型磁带开盘机。不过开盘机的使用门槛相对高，而且花在维护与保养的资金也不占少数，但是确实您收获到实实在在的质感提升，另外，从纯粹的视觉美学角度来看，磁带开盘机看起来就像一件很炫的“镇馆之宝”，当然在资金充裕的情况下，任何能给录音棚/工作室带来创意灵感的东西都值得购买！

另外，得知磁带录音机或者开盘机的益处之后，您也并非一定要将您的工作流程硬生生地转到纯模拟化的状态。因为通过磁带录音机将素材录下后再导入至“DAW”中，或将对应的音频输出信号发送到模拟磁带设备亦或开盘机中“过带”后，再导回“DAW”的案例真心屡见不鲜了。所以，在当前环境下，我绝不会将我的工作流程切换为经典的纯模拟时代，而抛弃掉“Pro Tools”数字化处理方式，不过我不得不承认，我十分怀念并享受使用非“DAW”的创作体验。另外，在市面上也有诸多优秀的还原磁带模拟声音质感的效果器插件，虽然不能说其质感是绝对完美，不过也是表现不错的，而且重要的是成本低且使用也比较便捷。在本文最后，我也会向您介绍几款我比较钟爱的磁带模拟效果器。

2、不要太在意演奏不精准，这样也许会更好

当以“Lo-Fi”的方式制作音乐时，演奏时的情绪表达可能比完美的演奏技巧更为重要。我个人认为这才是精髓所在，不论您制作哪类风格的音乐均可使用，尤其是针对“Lo-Fi”音乐，诸如一些时候，在演奏时某几个音符稍微错开一些节拍；亦或放置电吉他时产生了巨大的线路噪音；又或者在歌唱的时候，稍微有点不在调上但也偏得不太离谱等。上述这些可能出现的场景构成正是“Lo-Fi”音乐的主要元素。不完美就是该风格的精髓，所以在录音时不要过度追求录准，而是要追求味道，哪怕是演奏过程中出点小偏差也无伤大雅。

在制作“Lo-Fi”音乐时，我依然会使用“并轨”（Compiling tracks）操作，不过在录音结束后，我就要会寻找比较“有趣”的片段，诸如吉他的失真啸叫、乱敲一气的军鼓，不完美的节奏等这些都是很好的素材。我可没打算那种所谓的流芳千古，我要的是真情流露的表达和释放。

虚拟乐器的应用和MIDI音乐制作与编辑占据着现代音乐制作中十分重要的地位。这些技术不仅能胜任其他音乐风格，做“Lo-Fi”也是不在话下的，但可能需要一些对应的“优化”技巧才能“有内味儿”。在对MIDI部分编辑时，避免过度量化或较低的量化值。此外，我们可以利用修改（或者更为高级的编辑方式，例如逐渐增强亦变弱等）MIDI音符块力度值的方式充分了解采样音色库音色的呈现状态。如果您编辑的是原声鼓组，没有什么比整只曲子都能以同样力度演奏，并且每一次打击都完美对齐节拍听起来更不“Lo-Fi”的了。

3、在现场录制时，杂音、漏音以及过度的饱和效果都是好东西

正如追求音乐完美演奏会丢失“Lo-Fi”感一样，在录音技术层面上也会存在着相应的潜在问题。如果您想追求“Lo-Fi”感觉，就要做到所有信号得染上“Lo-Fi”感。而不用过度思考需要使用什么麦克风，话放，还有那些机架效果器。也许有时候便宜货比价值连城的大牌更好使。如果您的乐器有杂音，底噪和低频轰鸣，那都不算是问题。事实上，为了营造这样的感觉，往往还需要人工添加一些声学“瑕疵”以避免录音过于干净。

诸如“The White Stripes”、“The Black Keys”之类的摇滚乐队，其作品的播放效果听起来就像在一个房间里的同期录音，非常真实。如果您是一位个人表演艺人，或是卧室音乐制作人，想要追求这种乐队同期的演奏效果的话，应该充分利用到您所处的声学空间特性。录音的时候用一个话筒近距离拾音，用另一个话筒拾取房间反射。然后把两个音轨混在一起让它们听起来更加融合。充分利用您的房间声学特征，即使它没有经过前后期处理，也会形成真实感很强的录音效果。

我在几年前曾做过一张“Lo-Fi”专辑，在录音时，一间录音间中使用大振膜电容麦克风，同时也另外一间录音间找了一支便宜的动圈麦克风，在录音的同时做“Re-Amp”。使用电容麦克风的目的就是能捕捉到很多的细节，信号清晰且温暖，而动圈麦克风的拾音效果则为颗粒感强，色泽偏暗，且带有一些失真感，可能还有点刺耳。这些素材均能在最后的混音中发挥作用。究其本质而言，动圈麦克风所录的素材可能没有太多的利用价值，不过如果将其放在歌曲整体背景中，反而正是我所需要的。

如果您只是一名混音工程师，并没有参与录制过程的话，要“弄脏”这些信号的方法也是数不胜数，例如，那些刚所提到的使用远近场麦克风所拾取的各个器乐声音素材，诸如：人声、鼓组、房间声、键盘、贝斯DI、电吉他等，我经常会将它们从我的“DAW”中发送对应至各种不同的吉他音箱内，然后再拾取回来，将他们与对应的原始素材相混合，另外，我有时候也会给大箱头的增益量制造出相应的过载效果，保不齐还会加一些（或很多）“弹簧混响”（Spring Reveb）使声音变得更为模糊。

另外，作为一名吉他手，我还有一些吉他效果器，使用它们处理录好的素材也能得到“Lo-Fi”效果。例如来自“JHS Pedals”公司发布的“Colour Box V2”是模仿“Neve”调音台DI效果的吉他单块（不比Neve台子低保真效果差，但这有点跑题了……），不过，它所包含的功能远不止吉他效果器，因为它含有卡侬口与大三芯输入接口，所以除了接吉他或其他乐器外，它接入麦克风。该效果器单块所给予我们的音色呈现状态可以从微妙的饱和效果到肮脏泥泞，我曾以使用这台外表和声音都很华丽的效果器以多种方式编辑音色。我把它用在鼓、人声、合成器和其他一些非吉他音源上，效果都很好。

此外，我还有一个来自“MXR”公司出品的“Dyna Comp”压缩效果器。多年来，它为我的吉他演奏给予了良好的动态控制，但最近它变得有点失控了，就是底噪超大，甚至在压缩度调到非常低的情况下，压缩量也非常大。所以，我决定接受现状，而不是去找人修亦或把它扔掉，直接把旋钮拧过九点钟方向，它就会压扁所有通过它的信号，想想也是挺有意思的。它有自己的特色，并且能够制造出一种特别的声音，这是一种其他混音工程师或音乐人很少能在他们的作品体现出来的声音。

通过原有的录音素材发送至不同的吉他音箱或吉他效果器，然后再反录回来，进而为原有素材增添一些“Lo-Fi”染色，这就是我的一些心得，把电脑里的的音频素材发送出来，过一下外部硬件，会让它们听起来更有“活力”。

4、接受现有条件

纵观我目前的职业生涯，我总结出一个我比较认可的观念就是：多利用手边的设备，但同时也要接受这些设备在录音或混音时的条件限制。通常我比较喜欢在对吉他音箱进行话筒近场拾音的同时，再通过DI再录一轨，但是当录制“Lo-Fi”音乐的时候，这种手法显得有点画蛇添足。当然，您如果想在其他的地方用不同的吉他音箱做“Re-Amp”的话，这或许是个不错的方法，但这并不是“Lo-Fi”音乐中应该首要考虑的问题。对于我来说，制作“Lo-Fi”音乐就是一种拥抱瑕疵的态度与喜悦，并为此乐此不疲。撇开录音工作不谈，这听起来像是快乐生活的真谛，不是吗?

5、介绍一些我最喜欢的插件

诚然，我也有太多的插件能够给处理素材加入“Lo-Fi”感，但实际上，我也会用同样的插件把音频素材变得更加“干净”。那就不啰嗦了，我还是马上介绍几个我最为钟爱的插件和它们的使用方法吧。

XLN Audio “RC20 Retro Color”

几乎所有类型的录音素材会用到它的染色处理，“Retro Color”具有六个功能模组：“Noise”（噪音）、“Wobble”（摆动）、“Distortion”（失真）、“Digital”（数字）、“Space”（空间）、“Magnetic”（磁性/磁力）， 使得它成为市面上功能最多的声音染色插件之一。

BABY Audio “Super VHS”

可提供80年代的特有“Lo-Fi”效果，使用它可以给信号增加底噪，颤音，合唱和饱和效果。

Soundtoys “Decapitator”

这款插件内置了五种不同风格的硬件饱和效果器（仿真），“Decapitator”可以完全摧毁信号，让声音变得模糊嘈杂。插件内置的高低切滤波功能使其尤为适合“Lo-Fi”音乐的制作。

UAD “Studer A800 ”和Ampex “ATR 102 Tape Machines”

这款磁带饱和效果器实际上是用于给音频素材增添“Hi-Fi”质感的，但是当设置为低带速模式（ATR 102带速能调低到3.75 IPS）就可以获得很好的“陡降衰减”（Roll Off）效果。

Avid “Lo-Fi”

“Lo-Fi”是一个噪音发生器，可用于为声音素材添加软削波失真和饱和效果。更偏向数字低保真而非磁带的味道，适用于对信号进行动态降级处理。

所有的带有高通滤波和低通滤波均衡插件

没有什么能比高通滤波和低通滤波更适合降“Lo-Fi”的插件了，它们能滤掉整个频谱内的目标频段。您不需要昂贵的插件才能使音轨变得单薄或者带有闷罐感，只需要带有滤波效果的均衡插件即可轻实现目标效果。

作者简介

Ian Vargo是洛杉矶的一名制作人、混音师和音频工程师。他为许多大厂牌和独立唱片公司工作过。

本文出自《midifan月刊》2021年09月第18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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